幻想之翼(Wing of Fantasy)

首翔˙振翅: 我的名字是羽!

命運,不是一種形式,而是經由選擇的結果。

未來,不是一種偶然,而是選擇構成的必然。

──名為命運的紡絲卻牽引者選擇。

◇                     ◇                     ◇

存於究物之理,蔚窮千秋百態,位居深幽暗晦,包容千色輝明。

受予神贈之名,人稱奇蹟之道。

無名軌跡。

──其為理。

蒼色之環。

──其為雙數之環。

萬物銘刻。

──其為未來現在過去。

觀測者。

紀錄者。

存在者。

永恆的存在,不朽的遺跡。

被稱之「無銘紀典」

此為掌管萬物之理包容超克之物的雙軌。

存在於時間之外、空間之上,同理超出星球命運。
銘刻著一切過去現在未來的絕對存在。

如同星球軌跡般,圍繞在星球上的兩個環狀軌道,

一條紀錄著過去,一條連結著未來。

過去的構成、未來的變數,交疊構成現在。

由已確認的過去,未形成的未來所組合。

世界誕生之時,存在的是I。

象徵著起源,包羅萬象,天下萬物盡收於此,即為所有者。

紀錄一切森羅萬象的事典,在這世代交疊而成的是──X。

希臘數字的十,在所有數字中,引領著下一個階段的關鍵,同時也是進化的象徵,在未知的混沌間徬徨的人們。
即將到來的雙數命運……

下一個道路是通往進化的無限世界(XXIII-THE WORLD);

或者是通往虛無之破滅的回歸世界(XXIII-THE END)

作為被挑選的人們(O-THE Foolman),你們的未來真是註定嗎?還是……這是你們所祈願的盡頭?

倘若存在著名為神的存在,擁有著全知全能之力的存在。

你們也被操控在祂的掌心嗎?亦或是你們無願反抗?祈求者終結。

◇                     ◇                     ◇

蔚藍的空澄無瑕,潛映游浮於我的意識之間。

天空、大地、海洋,毫無設限的蒼藍,世界受到「藍」的概念所眷顧,受到「藍」的存在所洗滌。世界只有「藍」這絕對概念。

無論從哪一個方向望去,存在於此惟有無盡透澈的蒼藍,無暇的世界存在著藍以外的色彩,必屬異端,必然相較褪色。

千色單一的天空藍,創造了世界;隔絕了世界。

只有我存在的世界以及……無瑕淨潔,那是不論如何骯髒的污垢,都會在此處被洗淨的淨潔。

我,也能化為這絕對唯一藍的一部分?

我無意識望向了雙手,那是我所熟悉的膚色,近乎病態的白色。

我,不屬於這個世界嗎?那麼我在這個世界是為了什麼……

意識到了。

唯一的異端者,就是我自身。

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一部份,卻身處於這個世界。

必須存在觀測者,世界才會存在被認知,認知才能被確認而存在。

存在紀錄之外,不被知悉,等同於不存在,但是真的能說這樣的世界不存在嗎?

在我意識之刻,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道透明的階梯。

要爬上去嗎?

透明的階梯,往上延伸了數階。

……在等著我嗎。

兩組階梯螺旋盤昇而上交織著,如同我的疑惑般。

──被稱為螺旋。

伴隨著疑惑,我踏出了一步。

踏立於透明的階梯,身體彷彿沒有實感。就像踏在空氣上。

身體相當的輕盈,似乎怎麼走都不會疲勞。我接連著踏出步伐,不止的向上前進著。

不斷、不斷地往上,不停、不停地前進著。

我無意間抬頭仰望階梯的盡頭,那猶如沒有盡頭的階梯讓我猶豫地停下了腳步。

我………在尋找著什麼嗎?所以來到這。

尋找什麼重要的事物,所以我知道,還得繼續向前走嗎?

不斷地踏出每一步,沿著螺旋階梯朝向更上端的世界邁進。

尋找著心中所祈求的事物……

「羽……」我聽見了,有聲音呼喚我,那是一道極為陌生,卻感受不到任何敵意,令人感覺充滿善意以及熟悉的聲色。

「是你嗎?姐姐!」那份微小卻重要的事物到底是什麼?是妳嗎?是我一直在等待著歸來的妳嗎?

我屏除思考本能地踏出了下一步,隨著踏出的腳步,我更堅定了自己的信念!

由原本的一次一階、兩階、三階,我狂奔了起來。彷彿擁有了翅膀讓我飛翔,讓我能夠到達階梯的最上層!朝著更上層的階梯前進,往上走就可以見到聲音的主人,我深信如此,深信只要找到聲音的來源,就可以理解我存在的理由,並且到來的原因。

存在於這個世界的一定是她……這,就是我到來於此的理由。

「羽……」隨著熟悉的聲音再度傳出,我更加加速了向上的步伐,直到我的身體彷彿不再屬於自己,不再行走於地面、階梯上,而是飛翔著。

「姐!」持續不斷攀爬,直到體力盡失,直到精神消逝。

直到意識跨越肉體的枷鎖,超脫現世的銀之門,凌駕於萬物,靈魂凋萎,直到自身破滅──

存在於盡頭的……

劈哩、劈哩……

無窮無盡的上方湧現了闇黑的裂痕,裂痕一點一滴的擴張著。

這彷彿玻璃鏡碎的的世界,逐漸瓦解著……

劈哩……

世界的純淨融入黑暗之中,連同著意識──

◇                     ◇                     ◇

「羽,該吃飯了!你又睡到中午啦!你還有一分鐘可以換好衣服準備吃飯!」一切即將明朗,正要獲得答案的同時,比起夢境更加強烈的聲響喚醒了我。

朦朧間,我離開那偌大的白色床墊。

好像做了很奇怪的夢?我揉著眼睛,回憶著方才夢的內容。

夢的內容,夢的內容好像是……

「你還有三十秒!」炯然有力的聲音再次傳來。

「好!」我應了個諾,開始懶散的換起衣服。

是什麼?好像很重要的事情被我遺忘了。

我換好衣服後懶散地拉開了窗戶兩側的水色窗簾,讓正午的陽光照入房間,也讓自己的身體和雙眼習慣這每天都得面臨的光輝。習慣舊有的日光後,我將視線轉回房間裡。這是一個約六十來坪的房間,除了基本的書櫃、床墊、位於房間角落的電腦外,剩下的都是橫擺堆高的書本和機械零件。

在這房間中有一半是用甜美的粉紅色所粉刷,而另一半則是與之對應的天藍色。

位於粉紅色一隅的衣櫃,光是衣櫃就至少佔了五坪有吧?

但是衣櫃,連同這多出的三十來坪的房間一樣,原先都是屬於我的姊姊的。

我的名字是羽,全名則是宿羽˙亞萊特。

宿羽,這個名字的由來,是我在被現在家庭收養的時候,因身旁伴隨著無數潔白的羽毛而來,那發散著光彩的羽毛彷彿試圖保護著我,不隨時間的消逝而衰敗。此外,當時在我身上配戴著著一條項鍊,那是一條純白無瑕的白色羽翼型項鍊。也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養成了一個習慣,我在思考或是回憶的時候總是會自然地會把手伸向那條項鍊,那是一條即使在夜晚仍能散發光輝的項鍊,外型看似半月,但從外圍又牽出數條像是翅膀的白色羽根。

這個家庭,除了我以外,還有爸爸媽媽以及一位姊姊。

我目前和母親同住,父親因為工作長年不在家,父親雖繼承了大筆的家業和遺產,但父親以要用自己的雙手奮鬥推託為由,把錢全留給母親後就離開了。至於我的姊姊……只能說她暫時不在吧。

「小羽,你今天要出去嗎?」我慵懶的坐在餐桌前,有一口沒一口的嚼食眼前的土司。

隨即我的母親對我今天的活動提出了質疑。這份質疑的來源多半是擔心。

這個國家,有數個王下直屬家族,這數家在開國建城時,都有著卓越的戰功,卓越戰功的來源就是這六家各有獨特的「血脈與技藝」。

我們亞萊特家就是以軍師,換句話說……我們家專出天才。

藉由凌駕於戰術之上的戰略,操控戰爭、內政,就是我們家獨傳的知識。

當然,我只是個養子怎麼樣能夠學習的能力就是有著極限,這就是血脈的差異。

同樣一套教育方法,對著一群人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結果,最初會被歸論於自身的天賦、遺傳上,但血脈這種東西是更加深刻且直接的,以姊姊的說法,是她能夠聽到聲音,那道聲音會告訴他哪個地方能夠突破,敵方會從哪邊進攻,物理上完全無法解釋這種現象。

王下直屬家的存在,彼此都在這個國家上獲得一定程度的土地爵位作為報酬,但對於國家的領導者而言,是一種優勢同時也是風險。無法馴養的獅獸會危害百姓,操控得宜的獅獸卻是相當驚人的戰力。為此國家不惜提供資源、名聲,用盡各種手段,以求換取繼承血脈的家系協助,維持穩固的合作關係。

近百年來,亞萊特家都沒有任何動作,不論是深入戰場,就連國家卿客上門求取協助,我們也不予理會。

裏的名諱應當被忘卻的時候……

天才軍事之家即將消滅的同時。

我的姊姊,出生了。

我的姊姊,也是我的母親和父親都希望我不要受命於國的理由。

傳說中,最年輕的天才指揮官。

愛爾(Air)˙亞萊特。

「嗯……其實今天我有點嚮往高處,所以我準備找個適合的場所睡午覺,反正今天沒有課要上吧?」

我們一家,雖然沒有提供任何協助,但對於自身的修藝依然得要進行的。

不論戰略、戰術的演習研討,甚至是自身武藝的修行,精神的磨練。

「你要出門的話,這個給你!」媽從客廳的抽屜抽出一只深藍色的手環。一只藍色手鐲,上面鑴滿無數古代文字的藍色手鐲。

「自己小心!」她將東西扔給我後,就將早餐收到廚房,準備開始做家事。

說到我上一次出門,似乎也距離現在很久了。我對於這種事情總是沒有太大的概念,反正也不重要。污濁的空氣、被負面情緒所沾染的世界、由假面所構築的碉堡,一切都令人厭煩,不論是什麼。

都少了那過去的一半……

縱然如此,今天仍然有非出門不可的理由。

把早餐用過的碗盤收拾過後,我戴上手環整理心情後準備著出門。

跨出家門的那一剎那,無法喘息的壓力朝我席捲而來。

「來喔來喔,這裡有最新的產品──」

「這裡有最便宜的價格喔!」

「請大家一定要光顧本店!」無法明喻的厭惡感。無數的行人掠過我身旁,難以計數的叫喊聲、交談聲就這樣流入我的腦袋中。我討厭上街,我討厭著這無數的人群,我討厭著這令人心神憂鬱的噪音。

就像是姊姊所說,只要傾聽就能感受到。只要觀測就能理解。

從那個時候起,我就選擇了孤立這條道路。

避免受到傷害,就是不要付出真心。為了否定傷痛,連同信任一起抹去。

縱然是這樣,又為了什麼出門?

為了尋找線索,尋找「姐姐」的線索。

那是我……唯一的願望。

◇                     ◇                     ◇

現在的我,並不知道這是,一切的結束……

對於未來(Skuld)的我,這彷彿才是一切的開端吧……

在名為命運(Fate)的廣大雙螺旋之上……

◇                     ◇                     ◇

我朝著北邊走了至少半個鐘頭,才逐漸脫離那繁雜的街區,接而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片蔚青的山丘。

「真是令人懷念……」高聳的丘陵地帶,被稱為波雷爾的丘陵。充滿了寧靜祥和的氣息,那是遠離城市特有的安寧。在以前更是我相當常來的地方,那時候除了我以外還有姊姊,甚至是伊斯拜爾家的小兒子。

我一邊朝著心中打定的目的地前進著,一邊檢視著週邊的環境。

如果伊斯拜爾家的情報沒有錯誤,在這就可以找到我所需要的線索……

「不論何時,都得隨時注意身旁──」熟稔的聲響導入我的腦中。

「嗯?」我的本能,傳來了某種程度的警訊。

人的感覺分為五感,視覺嗅覺觸覺聽覺味覺,此外還有無法以數理分析的第六感,也就是直覺。

這股強烈的感覺讓我仔細注意著四周的環境。

接著我注意到地面上的痕跡……

那是火焰灼燒過的痕跡,還有雜亂的步伐。

我把臉貼到地上仔細一聞,烤過食物的味道。

仔細一看,地上還存在著鐵屑。

我記得昨天他提醒過我…………

「宿,如果你真的要過去,記得那邊是國境的交接。」

按照這幾個條件連結起來。

我仔細分析著地上腳印的方向。

全部都相當集中的朝著同一個方向移動。

「虛刻不滅之永,千翔剎那之風。」我低聲詠唱,並在腦海中祈願,把願望傳達到世界的另一邊。

傳說在這個世界上,在大地被創造,天空、河流、萬物誕生之後的第七天,人類誕生了。

在人們誕生之前,經過了無數個紀元,經歷了無數的世界,龍族棲息的過去,巨人遍野的曾經,直到人類遍佈大地之時,人類不知道在大地棲息了多久?一個世紀?兩個世紀?甚至是更多……直到,諸神無法容忍人類的傲慢。

諸神打算消滅地上,賜予神罰之時。

世界(LifeStream)和名為羅蕾萊(Aurora)的女神定下約定,給予人類機會。

為此,人類獲得了力量,獲得了與諸神奮戰的力量──

這鼓力量,被這群使用神秘力量的英雄們流傳了下來,他們稱自己為「銀鑰者。」

他們教導人類生存的方法,也把「力量」給流傳了下來。

只要你願意犧牲你最重要事物的覺悟,就有機會能夠和精靈達成契約。

然而有時候,代價並非事物,而是一個約定……

不論是誰,都無法斷言要怎麼樣才能獲得契約、甚至接觸到開啟門的力量。

但是……即便達成契約後,也會因為與精靈的共鳴度不足,導致肉身的崩壞。

即使肉身不致崩壞,也會隨著使用力量消磨自己的靈魂。

……就像是消耗品一般。

也許最初就是為了避免人類濫用力量,或是以此引發戰爭。在細節上有很多限制,甚至銀鑰者的數量相當稀少,少到幾乎無法提供參考樣本和數據。

……即便如此,依然祈求著力量。

尋找門,在夢境中尋找盡頭。

夢境的盡頭,是一道門──

對著門詠喚你真正的願望。

經歷夢境的人,醒來後會獲得特殊的能力。

傳說之後,經過了五百年。

這五百年間,世人都知道這股奇蹟之力的存在,但唯有極少數人願意去換取。

或許正確而言,這份力量的本質是黑暗。也就是內心的傷痛,存在著某種負面的情緒,才能夠招來的力量。比起這種方式,人們更傾向於血統傳承的特殊能力,藉由血緣交親獲得的特殊能力,例如有特殊的血脈能夠操控水流,比起銀鑰的契約,更加的低風險,即使要作為兵器使用也是更加容易量產的存在。

我的右手上的天藍色手鐲冷然釋出一陣光輝。

「風鍵。」我是這麼命名的。

只要帶著這手鐲,就能夠擁有呼喚風元素的能力,只不過手鐲並不是通道,而是一個溝通的觸媒,我最終還是得依賴自己的精神力和自身作為通道召喚元素到來。

「誕臨於此──」廣義來說,在獲得契約之後,即便是相同的能力也會有所不同。舉同樣是風來說好了。依照每個人的能力不同,召喚風、駕馭風、維持風的能力就會有所不同。有的人可以召喚極大量的風元素,但是無法維持,相對也有人可以長久維持風元素,但是卻只能召喚極少數的元素。在相同的能力下,會依照每個人的身體能力差異而導致契約的限界不同。

「散。」對於每個簽訂契約的人都有屬於自己的咒文,只要獲得了契約,遲早都會理解。可是風之手鐲的情況是例外,風的手鐲的特性是可以藉由手鐲為觸媒,把自己的思想傳達到門的彼端把風元素召喚過來。因此,為了堅定心中的願望是真實且單一精準。就必須藉由反覆極力朗誦,這種對自我精神集中的行為。

我對著以我為圓中心的十公尺向外散發元素。

比起用人眼來觀察,用元素來判斷環境以及情勢更加有效率。

雖然只能確定十公尺以內,但這就足以擬定逃脫的計畫了。

接下來得要確定位置。

風元素將範圍數公尺的情報回報給我後,我佯裝仍不知情,到處的走著。

把所有條件拼湊起來。

慌亂的腳步、煮食過後痕跡、國界的位置。

地上存在著屍體,人站立的位置相當混亂。

……按照現在的情況看來,這邊可能正在發生著侵入戰以及殘兵的搜索。

線索也只能改天再找了。

現在該怎麼逃跑比較好?可是如果姊姊就在這場侵入戰之中……

姊姊的話,他會怎麼說……

「當你覺得感到危險時……不要猶豫逃跑吧!只有活下去才能擁有未來。」

姊姊,雖然你是這麼教我的,可是現在要跑可不容易阿。

我再次觀望四周,尋找可能的突破點。

……果然還是天空嗎。

我抬頭仰望著蔚然的蒼穹,立下了計畫。

我先爬上最靠近我身旁的樹木後……

「虛刻不滅之永,千翔剎那之風。」我將聚集的風元素包圍在身旁,化作推力,讓自己能用更快的速度移動。

走在地上,不論如何都會留下足跡,太容易被鎖定方向。但是藉由風的推力在森林間跳躍的話,可以迴避足跡同時藉由緩衝,也不用擔心踩踏樹枝造成的聲音。

「你也該出來了吧。」在推測逃跑的時候,我選擇了風險最低的天空,但仍然有人可能會注意到天空。

因此我還是做了一定程度的防範措施。

──把風往四周圍散去,就像聲納一樣,藉此確定有沒有跟著我移動的人。

我對著我的身旁輕聲的說到。在這個世界,能力的存在是絕對的,但卻稀有。

不論是能力者或是非能力,想要到達天空,除了飛行器,已知的具備浮空能力的契約外,是沒有任何方法到達天空的。除了唯有神才能擁有的翅膀,所以一般人在追跡的過程中第一個想到的是除了大地外就是,大地的內側。

但……我還是被注意到了。可見對方絕對不簡單!

這下麻煩了,如果是姊姊她會怎麼做?

剎那間,我的正下方出現大量的深藍色火炎彈!燃燒著空氣的火焰彈,懷著惡意發出了驚人的巨響。根據火焰的顏色和聲音判斷,至少有兩千度。兩千度,人的身軀只要碰觸到就會瞬間融化,連血液也不會淌下,只會在剎那意識到被融化了這個事實。

「在怎麼樣也不該不分敵我就發動攻擊吧!」我對著下方大喊,但依然沒有獲得任何回覆。

藉由風,將之環繞在身邊形成鎧甲,也不一定能夠完全逃過或是防禦。

該怎麼辦才好?這麼多的火焰彈,用一般的方式可能沒有辦法全數迴避,何況還要考慮風元素密度不足會被貫穿的危險。

如果是姊姊的話……

「羽?你知道嗎?不論是什麼能力的術者……都得要依賴視覺唷。」記憶中柔和的女聲彷彿停留在我耳旁。

「雖然也有例外啦,嘻嘻。」還有那俏皮的反應。

「沒錯,如果是姊姊的話──」我卸下身上的風之鎧甲,將所能召喚到的全部風元素,聚集在我的下方。

這個不是賭注,而是覺悟!為了尋找生存的方法!

剎那間,大地吹起了強風。

我對我的幸運感到由衷的慶幸。

所謂的操控風的能力,除了詠喚門的風元素外,最重要的一點是需要媒介。

不論是契約者、甚至是我所使用的風鍵,都僅僅只是通道,我們依然需要現實中擁有的媒介,才能實體化。對於風的媒介也就是……空氣。

「蒼風之空!」我把剛剛召喚出來的風元素全部集中,並且趁著這陣風叫出我所能召喚的極限數量的風元素。把所有的元素集中在腳下,形成推力,一瞬間往上揚升!

不斷的……不斷的引導著火焰彈向上。

「那你知道?一般人的視力範圍可以看到多遠嗎?不對,是在多遠會產生誤差呢?」記憶中的聲音似乎當時是說著……

高度由一百公尺伸至兩百公尺、三百、五百、八百、一千。

沒錯──就是相聚一千公尺的距離!

「呼……呼……可、可惡!」雖然來到了安全距離,可是我的身體也越來越無法負荷這股壓力,心跳也呈線性直線上升,全身上下的關節、骨頭都可以感到酸痛。高度愈高,空氣就越稀薄、溫度也更趨冰寒。何況是一開始還受到超越風速的推力所推扶而上,正常來說光是風的推力就讓我無法正常呼吸,何況是在極高的高空上,對身體的強大負荷更是不言而喻,況且……我可是平常抵死不出門的人啊……

如果是姊姊,應該可以想到更好的方法吧……我不禁這麼問著自己。

在我的精神力和體力還沒完全到達極限前,我將移動目標從向上轉為橫向,盡可能的移動離開丘陵地帶。

契約的特性,就是必須藉由契約者「看見」、「召喚」、「瞄準」、「攻擊」。若,召喚後,無法進行瞄準呢?即使火炎彈勉強追逐到高空,也無法實行最後的攻擊程序。

何況火焰的燃燒概念,即使是召喚了火元素,在創造熱能的同時還是需要氧氣。

雖然勉強的逃過了,可是對精神和身體還是造成極大的負擔……

「神選者,展現你的勇氣和睿智吧!」宛若震撼大地的低沈響音赫然傳起,不會吧……這邊可是在高空啊!更重要的是,在聲音傳出後,纏繞著我的風就全數瓦解。

「虛刻不滅──」可惡!為什麼──不論怎麼召喚,不論怎麼呼喚,風完全沒有任何反應。為什麼、為什麼會完全不聽我的使喚!

是因為我在慌張嗎?

是因為我無法集中精神嗎……

冷靜下來,把心中的一切排除放空。

澄靜意識,讓超越於自己之上的「自己」存在。

作為觀測者,再次召喚──

「虛刻─────────────────────────」把自門外召喚而來的風再次纏繞在身旁,然後減緩下墜的速度。

當我呼喚出風,鬆了一口氣的剎那。

「很遺憾……沒有用的!」低沈的聲音再次傳來後,受到聚集的風元素再次瓦解。

「不要啊─────────────────────」超越我自己極限音域的聲音自然從我的喉嚨中吼出。我……我、我不想死啊───!

死亡……會痛吧?會很痛吧?會非常痛吧?

會死吧?會死吧?從高空摔落會死吧?

很痛吧?很痛吧?這樣一定會很痛吧?

我還不想死啊,我還……不想死啊……我才不要因為這種事情--

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事情就結束一切,我還有--

還有──就唯獨這件事情──

「我才不要因為這種事情死掉啊啊啊啊啊啊啊!!!!!!」自高空墜落,強烈的情感瞬間爆發,無數的念頭掠過我的腦中,讓一切的思考完全停擺……

殘留在腦中的唯一思考是──我不想死,我才不想這麼年輕就──。

我還有很多事情得要完成──

還有我的姊姊……

我們約定過的事情──

為了這個願望,我再次睜開了眼睛。

時間彷彿停止了,意識變的清晰。

世界……

染上了蔚藍。

無垠透徹的蔚藍。

宣告著有限的透明與透析無限的深邃。

集結兩者矛盾的存在,那是蔚藍。

那是自我──

我的視線中,只剩下純粹的蔚藍,那是風的元素,那是永恆的印記──

沒錯,這個世界與門是相連的……
並非擁有鑰匙,而是把自身做為鑰匙,成為開啟門扉的存在。

我感受到了風的氣息,風的溫度,還有那道細語。

「沒有錯,用你的雙翼,用長在你身後巨大的雙翼…………」

我的意識隨著強烈的風呼嘯─────

「展開那對翅膀飛起來吧!」

世界上的一切,看起來都如此模糊不清。在一切的朦朧之中,我看見了。

那是--我。

是另外一個我,是唯有夢中才會遇見的我,也是唯一知道所有真實的我。那個我,正對著我微笑。

是代表……所有一切都要結束了嗎?

他走過來,他朝著我走過來,他帶著微笑朝著我走了過來。

在我的耳邊留下了細語:「…………」

即使現在明白,醒來後還是會忘卻吧?縱使我知道了真相,可是……夢中的真實,卻逐步遠去。

「等等,我還有話要問你啊!」不論我怎麼呼喚,那道身影仍朝著黑暗隱沒,將一切……籠罩在黑暗的吞噬。

「等等──我還──」這剎那,我的身體動了起來。意識也逐漸清晰。我仔細察看了四周……不是天堂……難道……我還沒有死嗎?可是……這樣太不合常理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算我如此提出質疑,仍然疼痛的大腦也無法做出精準的推斷和思考。

我張開眼睛的剎那,發覺周遭的一切沒有任何變化。唯獨不同的是位置,我身後所倚靠的是丘陵山頂上的神木。若我真的摔落至這,受到樹枝的衝緩而倖存,那麼運氣也真是好到天下無敵。可是這假設完全不可能成立……

我所飛翔的位置、角度都和這邊是相反位置,不論怎麼摔也無法摔到這。ㄞ情緒-----隱沒,將一切……籠罩在黑暗之間

無法證實的事情,也只能這樣了。

在我心中迴盪的強烈情緒是我還活著的事實。和剛才墜落的剎那相同,心臟正噗通噗通地強烈跳動著。就算剛才摔落是事實,我現在活著的事實卻更勝於方才,就算這一切都只是夢境,我也對不會放手!

「我真的……沒死?」

我對自己的幸運心存懷疑,也對為什麼沒死感到疑惑,但是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活下去。

我踏著略為沈重的步伐走下山坡,不知為何比起平常的腳步更為輕鬆。

是因為下坡嗎……?

原本在這交戰的人們吧?

在我步過市區的時候,時間已經是略為昏黃。可是喧鬧和吵雜仍是毫無遞減。在我心靈深處的厭惡情感一瞬間就湧升至最高點。喧鬧的市集、街道上我的存在似乎很強烈?我可以感受到比起中午更為強烈的視線飄往我的身上。

「欸欸……你看那個小鬼……」

「亞萊特家三個月前才發生那件事情,現在又要搞什麼了!」

「那只是噱頭,傳說到現在的幾百年間根本沒聽過有那種能力!」

他們口中的能力,到底是指什麼?現在這情況我也不可能詢問了。我帶著逐漸增加的疑惑情緒推開家門。

「小羽,你回來了啊?」家門敞開的剎那,門的另一端也傳來熟悉的聲音。別於以往歡迎我回家的嗓音,今日響起的是一種質問。

「聽說在波雷爾丘陵發生了『事件』,你應該沒有去吧?」

「嗯,我今天後來跑去伊斯拜爾家。怎麼了嗎?」比起我的思考更為優先的是本能的回答。我不知道為什麼要撒謊。可是我知道這個行為絕對有必要。

「據說是他國的間諜入侵,和我國的守衛在那發生的激烈的戰鬥。」ㄡㄧ,ㄟ理。麼事情?

「哦。」我毫無情感的回應,一邊踏上螺旋狀階梯。

──這下麻煩了。

而且又得拜託他了……。

我大步越過螺旋階梯後,步入房門時順勢將房門反鎖。

走向我一直保持在休眠狀態的電腦。

「請輸入使用者密碼,並且指示命令。」我將電腦解除休眠後,拿起了置於一旁的麥克風開始輸入指令。

電腦原先所有的程序指令都是採用界面式碰觸,即便是加密也是由硬體式輸入。不過我將處理系統的中樞也就是俗稱的OS(Operating System)進行大幅度修改,就形成了現今的模樣──全語音控制。

當我正替自己的修改感到得意時,系統已經運算完所有指示的動作。

「麻煩查詢今日登入的位置,並將之轉換為空間座標,以此作為基準點。」在完成語音控制的系統後,我又不妨思考過,若是進行人工智能的研發呢?這項在近數十年來開始蓬勃的產業,沒有人研發成功是相當正常的。

「主人,已經完成了。」

「嗯?」

「今天只有一位,地點就在通往波雷爾丘陵的貿易街道上,這邊有竊取到的指令碼,請問需要進行翻譯嗎?」

「要。」我將耳機接上電腦,並且戴上後。

一連串的事件,讓我懷疑是不是聽錯了……

政府的旗下,有著相當多的機構。除了眾所周知的表裏六家外,還有一個國家直屬的軍隊──皇家騎士團。據說他們人數只有七人,能力完全不明。但是他們任一個人的存在,都不遜於六家的任何一位當家,甚至都擁有在此之上的能力以及地位。

換言之──他們坐擁巨大的權利,那麼在那巨大權利之下支撐著的是什麼?

是力量,仰賴於他們驚人的戰鬥能力。據說的任何一人,都擁有憑藉一人之力,消滅百人以上的武裝騎士團或是數十名銀鑰者的驚人戰鬥能力。

今天,皇家騎士全員聚集在波雷爾丘陵外,還有兩人遭受致命傷身亡。

能夠造成如此現象,除非是彼此間的內鬨,再者就是擁有更為強大力量的人。也就是事情不是如我所預測的那麼簡單,絕對不是單純的山賊受到驅趕而入侵國界,和我國守衛發生征戰這麼簡單。

可不論是哪一個結論都應該與我無關才對。對我實際有關聯性的事情,除了為什麼風鍵會在那剎那間失效外,就是操控火焰彈的傢伙。

在事件過後重新思考,疑點反而逐漸增加,不論怎麼想都不合理。

若要完整解釋,除非是「時間」出了問題。

「小羽,吃晚餐了喔!」

「等我一分鐘!」我簡短的回答後,對電腦提出新的的指示。

「入侵伊斯拜爾家的中樞系統,然後留下訊息!」雖然這麼做,他絕對會非常生氣。不過這也沒辦法,不這樣絕對找不到他們家的人。將螢幕電源關閉後,我朝著餐廳走去。趁著吃飯的時間,我讓腦袋冷靜下來,開始思考該如何──問出真相。

「真的沒有任何問題嗎?你好像沒什麼精神喔。」我一口一口把飯放入嘴中的時候,腦中其實仍分析著所有的可能性,所以我也無暇顧及飯是不是真的有進入嘴巴。但是這個舉動理所當然會引來注目……

「嗯,關於上次的機器人工程我遇到瓶頸了……我在力的傳導和智能的計算方面有點困擾,還是找不到突破的方法。還有就是我又跟伊斯拜爾家的小兒子吵架了。」這部份雖然是為了混淆焦點,不過同時也是確實存在的事情。我之前曾經想過把電腦配合機械人工學,這樣在我外出時就不用擔心掌握不到地圖或是突發狀況了。只是……我在研究的部份上,一直無法建構出用於計算位元運算行動所需的數值和能量,每次都會輕易地超出組件負荷就崩壞。

另外,吵架這件事情雖然還沒發生但──絕對是現在未來式。

「您有一封未檢閱訊息,請問要查看嗎?」正當我這麼想的時候,一直被我扔在客廳桌上的通訊機就開始振動起來。

伊斯拜爾家的小兒子將訊息傳過來了。

「嗯!我吃飽了。」我飛快拿起通訊機,把碗盤收到餐廳後回到了房間。

「開啟通訊網路,通訊位置是──」我把伊斯拜爾家小兒子給我的訊息位置輸入到電腦上。

「接受完成,開始進行同步通訊。」運算完成後,螢幕瞬然反黑。

然後傳出了聲音──

「你是白痴嗎?你每次找我都用這種方式!你知不知道修復防火牆是很麻煩的事情?何況我們家可是以諜報和資訊戰維生,被你每次這麼一搞我們威信何在阿?」從螢幕的另外一端,傳出了聲音,聲音雖然年幼青澀但無疑充斥著怒火。

「在這之前我要問你,你明明知道今天皇家騎士都聚集在丘陵上吧!還有是誰每次通訊裝置都無法通訊,跑到你家也會被趕出來!」

「嘖。」他的聲音充斥著無奈。

「第一,我會提醒你那是邊界,是因為我們從瑞爾賽那聽到消息,這消息你媽也知道。第二,你來我家會被趕出去是因為你每次都從空中進來!這樣不會被懷疑才奇怪!」

「……」他的反駁令我啞口無言。

「你知道今天丘陵發生了什麼事?」

「你不是從我們家的通訊庫找到加密檔案了?」

「你明明知道你們通訊庫有很多是假檔,何況剩下那堆,代表的都只有真相的表面吧。」伊斯拜爾家,一般來說為了保持安全,都會將流通的資訊紀錄到腦海裡,然後全部進行破壞,最後再進行加密。

「你要不要考慮來當我們家的養子?」他瞬間把話題帶開。

「……一天。」

「好吧。」我把系統切換回原本的模式。

我躺臥在床上,思考著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

我的記憶,好像缺少了什麼片段,有幾個部份彷彿是被抽走了。

不知道他能夠查到什麼地步?

放鬆的瞬間,無法言語的疲勞以及今天跨越生死的恐懼瞬間湧上心頭,將我深深置入夢想的深淵。

無盡的透明螺旋階梯,身處於無垢的蒼藍之中……

在階梯的彼端,是我應當熟悉卻又陌生的人。那是我,是真正的我。

但是思考著的我,也是我。除非那個我並不是我。

在我心中卻有著無法言喻的堅定:我,身處於此,前方的我,也是我。

於是我如此問道:「你是誰?」對著眼前宛若鏡子般的「我」,我踏上前提出了疑惑。雖然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卻同時包含了我所有的問題,如果他是我……就一定可以理解,所有的問題。

「你先看看你胸前的項鍊。」眼前的我看著我嘆了一口氣後,做了個我一概有的習慣動作──把手握在羽翼項鍊上。

我探上前要尋找我身上的項鍊時……

「怎麼會,這不是我身上的項鍊!」我脖子上所掛的項鍊,原本只是單邊的羽毛,此刻卻是一對。

「這是因為……這是封印。」

「封印?」我打量著那被改變形貌的項鍊。

「解除的條件不清楚,不過封印解除後你就能見到我。」

「一直以來在夢中呼喚我的都是你?就連這個充滿天空色的世界也是由你所創……」

另一個我,打斷了我的話。

「不是我,我會出現的夢,在封印解除前都是一片漆黑的。除了這件事情外,第一階段的封印解除就是為了讓我輔佐你,我才會出現於此。」

「輔佐我?」

我置出疑惑的同時,眼前的「我」身高由高緩緩降低,頭髮的髮色由黑逐漸轉向天空的純藍,那彷彿和此處無限的蔚淨融為一體,雙眼也逐漸染上一層輕薄的淡紫。不知道經過了多久,眼前的變化終於結束的同時,原本同於我的存在,變成了浮現在我眼前的少女,那是連雕刻師、繪畫家也無法形容的最佳傑作,彷彿陶瓷娃娃般細緻的皮膚,無法找到任何瑕疵的身體。

不過最令我感到疑惑的是,為什麼自稱是「我」的存在,他身上的衣服是由無數的黑白布料所紡織成的洋裝,邊緣則是不惜成本的大量蕾絲花邊,還有雙腿上的過膝長襪……等等,我記得剛才那個「我」說他是為了輔佐我而存在著的?

也就是意味著……

「那,以後就這樣了,主人。」眼前的少女,將雙手放至裙擺兩端,朝著兩端拉出,膝蓋同時微微蹲下,對我行了個禮。

「果然嗎……………」我只能重重的對自己的不良嗜好感到無力。

「那我的名字呢主人?」

「纓娜。」雖然這個名稱是懷有不少的私人因素所創立,不過我卻有種感覺:她不會拒絕。

「謹供吩咐。」她帶著不甘願的神情對我展露笑顏,雖是如此,這份笑容真可說是足以傾城!只要帶他到街上去,想必轉個一圈都可以增加膜拜者。

「還有就是,你是為了什麼而出現在我面前?」

「就說了是要輔佐主人唷,不論是任何事情只要是您所希望,我都會幫忙的唷,就算是陪睡──也沒問題唷。」為什麼我覺得,他的回答充滿了極度不明的暗示,這根本就是要整我對吧!我這十六年來到底在內心培育了什麼樣的怪物?

當我思考著這些不切實際的問題時,我注意到眼前該注意的事情。先不扯把她帶出去受人供養的問題,現在是她要怎麼過老媽那關,目前老爸不在所以沒有太大的問題,而且她的存在應該只是意識的存在,應該沒辦法在現實中出現……

「由於封印的解除,在我的執行能力範圍可以動用黑科技的能力。在不干涉時空的條件下,存在於現實唷。」纓娜彷彿和我心意相通,我在思考時就注意到了所有環節。

「等、等等……」那我家人那部份要怎麼辦?

「呵呵呵。」纓娜單手遮口的笑著。我可以斷定她絕對是想整我!我為什麼會病態到連自己都想整?我再次在心中深深地迷惘了。

叩、叩、叩

連續的敲門響音,將我的意識自夢中瞬間拉回了。

在開門之前,我環繞著房間的四周,剛剛那應該只是夢……雖然有點捨不得,可是如果真的存在也不得了,會掀起不少麻煩,所以還是不要出現會比……

「您在找我嗎?」

「啊!」在我起神查看的同時,我的身後方傳來一道和夢中相同的聲音。若要形容,絕對是完美無瑕的甜美聲音──。完美無瑕聲色的主人是一名少女,在我夢中出現的少女。這真是太令人驚訝了……沒想到夢真的變成現實了嗎?還是我現在才是在夢中?

「妳捏我一下?」這絕對是夢,夢中只要受到刺激就會清醒的!

「主人您還在睡嗎?」纓娜歪著頭不解的看著我。

「拜託你了!」

「笨蛋主人,這、是、現、實。」

她的這是現實給了我相當程度的打擊。

這……不是夢?

叩、叩

敲門的聲音持續傳來,從單音變成連續音。

就我所知有這種習慣的只有一個人……

──如果是平常,平常或許我會覺得愉快,但是只有現在。

求求你不要出現阿!爸爸!

「兒子!我回來了喔!這次的禮物在這!」彷彿是等不下去,我的房門無視主人的意見逕自被打開了。我的父親興致沖沖地拿著一個發散灼熱紅光的手環越入了我的房間。

原先的熱情卻在進入房間後瞬間冷卻,而母親抑是如此,跨入房間後頓時啞口無言,對於眼前的景象他們沉默了……

「你、你從哪邊拐到這麼漂亮的孩子的?」原來我在你心中是這樣的人嗎?老爸。

「小羽……你、你不是今天才在抱怨遇到困境嗎?」我的母親迅速提出疑問,並且衝上前抱住纓娜,「沒想到完成的竟然還是這麼可愛的女孩子,真的好漂亮喔,讓母親也好嫉妒──我明天帶他出去買衣服你沒有意見吧!還有為什麼是女孩子,還有這個身高,這個服裝………雖然不能說你沒有品味,不對應該說你的品味高到可怕!你該不會打算用她來滿足你的欲望吧?」雖然是平常的對話,我卻隱約感覺到在母親身上環起了結界場,那是一種只要你拒絕就會遭受比死亡還要可怕的甜美滋味。

「唔──兒子啊!這是你女朋友還是──」我的父親迅速將我拉到一旁,我原本以為是要詢問其他的事情,不過答案卻出乎我的意料。

「下一次也幫我做一個吧!介面的部份我會額外去找技師的,然後零用錢部份我會幫你跟老媽說明,如果他不給我再額外漲幅吧!之前看到你的電腦時就覺得相當驚人了,沒想到這次更令人驚訝,如果這份技術上市不知道會造成多大的轟動呢……」老爸若有所思的思考著未來的景象。接著用那粗糙的雙手大力地摸了摸我的頭。雖然我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但是這份真切的親情卻是我所無法否認的。

「還有──這是能和火焰元素溝通的手鐲,和風鍵是成套的輔助品,據說在極限下會產生共鳴諧振作用,又被稱呼為音素共振。快點來試試吧!」說著說著,老爸將約略帶著火紅氣息的手鐲套上我的右手。這時我才注意到,我回來後風鍵一直沒有拿下來,就這樣靜靜的戴著。

也許是自我防衛心態吧?

即使是現在我的心中依然疑惑著,「那時為什麼會失效?」

至於為什麼要由我使用的理由,則是我父親說由我來使用比較有趣。手鐲的能力除了本身賦予的元素強弱外,還有自身的能力。

雖然說元素的操控量和干涉性、維持時間,和每個人的天賦才能都有所關聯,但是經過練習,還是可以讓最少的元素干涉達到最大的效果,藉此彌補天生的能力不足。

「老爸?你有帶結界針回來嗎?」

「有是有,你這麼早就想玩玩看炎之手鐲了嗎?」老爸溫柔的拍了拍我的頭。

「是炎鍵唷。還有,那我就先把東西借走了喔,東西應該是放在客廳對吧?」我也替炎之手鐲重新命名。

「嗯。」我殺出門外後,興致高昂的在客廳架起架起結界針。

雖然今天在丘陵發生的不思議殺人案件,還有襲擊我的炎彈都令人相當的在意,不過更加在意的……回家街上行人們的反應。

──欸欸,你看那個小鬼。

──聽說亞萊特的小孩不是沒有契約,那他身上那到底是什麼!

──那只是噱頭,我長這麼大還沒看過這種能力呢!

他們一定在我身上看見了什麼東西,只是我完全沒有發現。

傳說中,獲得契約,應當經歷過那個夢境……

只是,現在還是先測試看看,如果沒有就當作被騙了吧。

我在客廳的四個定點後架起結界針,結界針相互共鳴,產生一道線沿著其他的三個角落進行延伸,直到構成一個方形結界為止。

如果沒有錯……應該是這樣。

我靜靜的闔上雙眼。

感受體內血液的流動,心臟的脈動……

感受那潛藏於最深處的咒文,尋找……隱藏在身體深處的那股力量。

不過,不論我怎麼集中精神,都無法聽到所謂的咒語,或者是元素的力量。

我果然沒有獲得契約啊……

我張眼打算去解除結界的時候,除了纓娜外,爸媽都驚訝的看著我。

「怎麼了嗎?」

「你的背後!」「你看鏡子!」兩人的聲音不約而同的重疊在一起。

我停止拔下結界針轉而走向鏡子。

這是……

就連我也對自己的能力感受驚訝。

我的身後,正飄逸著一對水藍色光粒構成的羽翼,沿著我的背部延伸出去,並且逐漸的朝著上方展開翅膀,一對展開後彷彿比起我還要巨大的翅膀,正存在於我的背後。

這是人們一直以來都無法獲得的飛翔之翼。

也是唯一「不存在」的契約……可是為什麼會在我身上?對於這項能力雖然感到高興,可是我同時也注意到不太合乎常理的部份。該不會,這對羽翼是風鍵製造出來的?

不對,應該不對。

「孩子的媽!你看,我們的兒子有自己的契約了耶!」看的出來老爸相當高興,不過媽則是一直都沉著臉,難道他不希望我獲得契約嗎?

只見媽在老爸的耳邊說了幾句話,老爸的臉也拉了下來,頗有一絲遺憾的感覺。

「不過我的能力……如果不是風鍵造成,那麼?」我突然靈光乍現,也許這能力的本質不是羽翼。我先是將套在手上的風鍵收到口袋。

然後喚起另一只炎鍵的力量,雖然我是第一次使用炎鍵,但我的心中卻全然不起任何恐懼。「沒有問題的。」這句話語,一直繫在我的心上。

在心中默唸祈願,把心中的景象化作現實,讓強烈的願望開啟乙太之門……

把火焰元素從門的另外一端召喚過來。

──嘶嘶嘶

剎那間!飄逸著的藍色光球被火花所掩埋。背後巨大的透明翅膀,由深紅色所取代──那是一對巨大的火炎翅膀。

我伸出手接下空中飄散的火粉。我感覺不到任何燒灼……反倒是一股非常溫暖的火花。

最後的實驗就是這個──閉上雙眼,將空間中所有的火焰元素聚集到身上,傳達到背後的羽翼,藉由想像能量的流動,操控羽翼的動作!

深紅的羽翼在擺動的期間,巨大的羽翼前端曾碰觸結界的頂多產生了反斥。不過即使如此,我仍沒有停止羽翼的擺動,不論誰對我說什麼,我在這剎那都不會解除這股力量。我想要──飛上去。

我想要,我要用這對翅膀飛上天空!飛到沒有人到過的最高空,在那遠離一切的天際上翱翔!

羽翼宛若回應著我的期盼,在我的心中激盪著強烈的意念時,也跟著大幅的上下擺動,這樣的動作就像是鳥兒正要展翅飛翔般!

「太壯觀了……你看,這就是我們兒子所擁有的能力啊!」在我無暇分心其他事情的時候,我的父親也不自覺怦然熱血了起來,過去的夢想也彷彿被一瞬之間點燃,懷有的是那曾經的憧憬,也是無法忘懷的夢想。

夢想,就是要去實踐才是夢想,不然只是空想!

控制著翅膀的上下揮動就已經是使盡全力了,但仍然無法讓自己的身體高高騰空,只能勉強停留在離地面大概幾十公分的高度。現在只有這樣,有朝一日定能更高,飛到沒有人到過的高度!願望、夢想、期待,無數的心情彼此重複並壓縮,最後化作一個純粹的意識──飛翔!

羽翼隨著萌生的情緒,更加劇烈的擺動翅膀!

這樣下去一定可以飛上去!

「還太早。」在我竭盡全力揮動我所擁有的翅膀時,傳來一道我所不熟悉的聲音。若要形容,那道聲音非常低沉沙啞,就彷彿是警告般──

在我意識到的瞬間,我的前方出現小型的深藍色火炎彈。

我絕對忘不了,絕對不會認錯──那就是今天在丘陵見到的火炎彈!!

只要看見那火炎彈,我幾乎可以想見他想要做什麼──比起我的反應更為強烈的生理直覺,把身後的羽翼瞬間架到我的前方擋住火炎彈。同樣是火炎,只要擁有更加精純的火炎,就絕對可以擋下來!

我把深紅的羽翼進行壓縮,盡量保持在可以不讓老爸老媽發現的大小,遮蔽住火焰彈的存在。

咻──

火炎彈和我的炎之翼碰觸的那剎那,火炎彈出乎意料的消失了。

是解除了召喚嗎……

無法言喻的怒火浮上心頭,遏止了我對羽翼的控制。羽翼也在我分心的同時消散逸去,讓我的身體掉落到地板上上。

「呼呼呼……」解除能力之後,身體自然的開始喘氣,原本被隱藏起來的疲勞一瞬間湧上。

「兒子啊,你的能力到底是什麼?」

其實就連我自己也不太清楚我的能力是什麼,但是我相信應該是轉換然後擬態。

雖然不知道這能力的代價是什麼,還有真正功用是什麼……

「嗯,根據我目前的推理,應該是屬於『轉換』這項能力。」我簡潔的說明著。轉換,顧名思義就是將物質進行重新鍊化的能力。

「可是最奇怪的是,不論是夢或者是門、甚至是契約的內容我完全沒有記憶。」我仔細停頓想了想。

「對於契約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代價,只有這點不論如何都會存在,我會擁有這股力量本身就很奇怪……所以這真的是契約嗎?」

「風和火炎的翅膀啊……」在一旁的老媽,也不知道為什麼神情嚴肅了起來。

「嗯,不過……似乎可以藉由大氣之中的水分、空氣差形成風。所以不是一定需要手鐲的力量……」我略有猶豫的說明後,稍微思考了一番。按照剛剛的情況來看,翅膀的本質是轉換,那麼在使用上一定會有能量損耗的問題存在,如何有效的用最少的能量進行最大的物質使用是目前最大的課題。

現在的一切,讓我感覺充滿了期待。

就像獲得新玩具的那種心情,想要將一切全部掌握住並且理解。

可是在這之前,我一定要找到你這傢伙!兩次差點殺掉我的傢伙!

「小羽,我明天有話要跟你說……記得不要出門。」母親反常的保持沉默,在丟下這句話後就匆忙的離開客廳。那種反應,就像是思考著相當嚴重的問題似的。雖然我也稍微意識到了,可是強烈的雀躍感和疲勞同時侵蝕著我的精神。

隨後我也在睡神的指引下遂然進入夢鄉。

這是我所熟悉的世界。無垠無涯的黑暗,由比起黑暗更加深層的闇所組合而成的世界,在視線無法傳遞的遠方……我知道,有另一個我,那是我,而我同時也存在於此。

原本我無法明確意識的事情,現在我知道了。我是我,而他也是我。

另一個我別於以往,只是扔下一句話就翩然消失。

「元素之名堪謂元素,幻想之名並非元素。」

……之後我彷彿又做了什麼夢。

「你知道我的能力嗎?羽?」那個聲音……

「姐姐的能力?」

「沒錯,姐姐的能力就是────」

在悠廣的草原上,吹來徐徐的微風。

姐姐想要告訴我什麼?

風兒一陣接續著一陣的從遠方吹來。

「所以你絕對要記住這段咒語喔!」姐姐?你在說什麼?

「來,跟我唸一次……」為什麼?姐姐

「姐姐!」我從床上驚醒。

我的額頭一顆又一顆的汗珠陡然滴下。

……為什麼這幾天會發生這些事情。

我忽略了什麼,記憶的圖層中好像缺少了一塊關鍵的拼圖。

可是就算這樣……

我拉起棉被準備盥洗的時候,卻發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棉被裡。

「咦?棉被怎麼……」我要拉開棉被的時候卻發現棉被被拉住了。

咦?我的棉被會被拉住也就是說……

就是說……

也就是代表昨天我測試完能力後就一直被忽略的纓娜,原來她一直睡在我旁邊嗎……這樣的睡姿真的好可愛,會有讓人想要欺負他的衝動呢……

等等!!他昨天晚上一直睡在我旁邊……也、就、是、說。

在夢中感受到的奇怪觸感,那種摸起來軟軟很舒服的皮膚觸感,原來是真的嗎────

想到這邊,我的臉不禁紅到耳根子,甚至是鼻血不止的亂噴。我也只好狼狽的衝出房間。

「兒子,怎麼這麼早……還有你為什麼會流鼻血了?」老爸正一臉睡眼惺忪的揉著眼睛走出主臥室,當他看到我的樣子後似乎是想到了什麼奇怪的點子,反而是用一種奇怪的聲調和眼光說著:「原來你連機器人都有裝置這種機能嗎……看不出你也挺像你老爸我欸!那麼下次幫我做的也要喔,不用擔心!零用錢的部份絕對沒──」當老爸正商討著零用錢的部份,剛好被迎面而來的老媽堵上。

「零用錢為什麼沒問題啊?」宛如楓糖般馨甜的語氣,卻亮起滿滿的危險警示燈。

「當然是因為除了那個完美的模造外型還有AI外,竟然還有──」當老爸正要脫口說出他原本要表達的不良意涵後,彷彿赫然發覺這房子不算纓娜也只有三個人,也就赫然住口了。不過這樣的狀況早把老爸要說的通通表達出來了。

「我、我先澄清,我沒有喔!這、這是因為我不知道昨天他睡我旁、旁旁旁旁旁旁邊……」我原本是理直氣壯的想要呈述事實,不過當我看到在媽身後延長的影子越來越趨近惡魔的外貌後我也不禁開始結巴說不出任何話來。原、原來……真的有惡魔存在嗎。

我完全絕望的同時……由我身後門走出了一個女孩子。她,就是這次禍端──纓娜。

堪稱完美的萬能少女,不過卻也是讓我陷入修羅的災難。

在經過了無數的斥責和訓話後。

時間也轉剎來到中午,此時媽在把午餐準備好之後,就把纓娜給「借」走了。不過老媽想要做什麼我完全沒有興趣,只要別讓他好好出去變成廢鐵回來我完全不會有任何意見,不對──是完全不敢有任何意見。

嗯……我深深地對我的無能感到無力,這就是臣服於淫威之下嗎?

按照伊斯拜爾家小兒子的習慣,大概下午就能找到答案。

趁著這段時間先來整理一下目前的狀況。

兩次攻擊我的炎彈和隨著聲音消失的風元素。他是為了什麼才攻擊我的?

在丘陵地發生的事情又是怎麼回事?如果那些是確實存在的,但是我為什麼……沒錯,為什麼我還活著?

還是說伊斯拜爾家收到的情報本身就是假的?

現階段能夠使用的情報實在太少了。

如果姐姐在的話,這些一定算不上謎題吧?只是姐姐現在不在,我也是為了尋找姐姐才碰觸到這一切。

……仔細想想,昨天老媽的表情。

……仔細想想,把遺漏掉的線索整理起來。

拼湊出可能性。

從頭開始整理,火焰彈的使用者是敵人嗎?答案是否定的,不論是他說的話或者他的行為來說,都不帶有敵意,如果他有那個意圖我暈倒在丘陵時就可以把我殲滅,甚至是晚上在客廳他有那個意願也可以攻擊我,他不動手的理由代表他的目標不是我的生命。

……那就代表他是為了阻止我背後的東西而來。

一切,都必須尋找到對方才能找到答案──

只有這樣嗎?不對。

還缺少了什麼,殘缺的拼圖還缺少了什麼。

「世界上沒有偶然唷,一切都是必然。」姐姐的聲音恍若在我耳邊低語。

還有什麼是……我……漏……

「宿!快點給我進備用線路!」通訊器突如其來的響了起來嚇了我一跳。

「這傢伙有什麼事情……怎麼會這麼緊張?」他會這麼激動一定事情沒有那麼簡單,我急忙跑回房間,喚醒系統。

「進行線路同步,代號:X。」螢幕上的光輝閃爍了幾下後,伊斯拜爾家小兒子畫面隨即出現在我面前。

「你先看這個,用病毒的方式送入我們資料庫的東西,光是解讀和反組譯就花了不少時間。」

「……」按照常理來說,除了我這種走後門的方式外,正規方式要對伊斯拜爾家送入病毒或是檔案,這種難度幾乎勘比用游泳的游過海洋,不論防火牆的數量和厚度,動態鎖的加密量就算是超級電腦也辦法在短時間內運算完。

……除非,沒錯。

跟我一樣走後門。

畫面亮了起來,就像我所猜測的一樣,那是除了我以外唯二知道那道後門的人。

「敬告愚者們,別離之願乃世所鑄,找尋之路必然無望,我將會如此告知。」充滿雜訊的畫面背後佈滿風沙,即便如此,畫面中的及腰長髮悠然飄逸,彷彿能看見那充滿自信的神色。

深呼吸。

……吸氣,然後吐氣。

「什麼時候?」

「昨天你前往丘陵地的時候收到的。」

「黑?白?」

「白。」

「明天老地方見?」

「明天不行,後天。」

「那,後天老地方見。」我關上電腦螢幕,將目前的情報融入腦海裡。

「姊姊啊……你到底在想什麼?」喃喃對著無人回答的靜謐,那是迷惘。

確認手上的風鍵和炎鍵後,藏到袖口裡面,披上外套靜靜走出了家。

跟蹤確認、視線確認。

……安全。

走了約莫十五分鐘後,我來到了所謂的老地方。

那是間吵雜的咖啡廳,雖然菜單上的種類相當多,但是能夠入口的東西只有飲品的奇怪店家。

「你慢了兩分鐘。」我走到角落的桌子面前,隨口點了杯黑咖啡後望向眼前的青年。

「……畢竟我還要確認有沒有跟蹤我阿,繞了點遠路。」

「哼。」

「所以萊伊,你那邊的答案呢?」

「別找我。」伊斯拜爾˙萊伊,也就是我剛剛的聯絡對象,伊斯拜爾家的小兒子。

「……別用那種表情看我,總之你要聽我解釋對吧?」我點的咖啡馬上就到了,我隨手啜了一口,強烈的苦澀湧上腦髓。

在我們小時候,姐姐還在的時候他曾經跟我們玩過一個小遊戲,他要我們自己設計彼此間的密語。

不論是怎麼樣都可以,按照規則把字藏起來,或者把意思藏在文字內,甚至用數字他國語言來代替。

而姐姐說他所用的是在古老的一種占卜術名為塔羅牌的代號,從最初的愚者到最後的世界。從最嚴重到完全不重要的事情。

他方才所說的愚者,也就是代表事情非常嚴重。

配合萊伊所說的別找我,也就是說不論發生什麼都不要找我。

「我們首先整理一下,這次的狀況?第一、為什麼是用特殊頻道,然後檔案在播放後就會毀損。第二、他對你說的和對我說的分別是什麼意思。」

我稍微緩了緩,又拿起桌上的咖啡啜了幾口。

「一般來說,可以透過正常管道聯絡然後使用暗語,也可以透過非正常管道不使用暗語,但是這次卻是使用特殊頻道又使用暗語。」

「你是說──」

「然後配合你所知道的別找我,就代表著幾件事情,第一我們被監視著。加上之前的事件,他不能現身。」

「但是只是別找我幾個字,根本沒必要分成兩部分的密語。」

萊伊陷入了沈默,彷彿正在思考事件的真相和背後的意義。

「我這個部分是,快逃。」

「快逃?」

如果一個人身處不能現身的情況,但是他又為什麼要冒著風險把消息帶出去?

代表波及危險的不單是自己,還有自己知道的人。

但是在別找我這個基礎上快逃,本身就很荒謬。

「所以,第二個問題的答案是──」

「現在你可以選擇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盡可能的維持你的生活,但是如果你有所覺悟,就來找我。」我解開謎底後,我跟萊伊都沈默了許久,然後我抬起頭重新開口。

「你,可以找到姐姐在哪吧?」我注視著萊伊的雙眼。

「你確定?」

「我的答案沒有變過。」

「可你得替我想想吧?」萊伊的語氣透露著淡淡的無奈。

姐姐曾經自詡,他所謂的危險,只有國家以上的等級,在國家以下他都沒有放在眼裡。這段話雖然很狂妄,但是我們沒有懷疑過,而之後姐姐確實引起的事件是國際等級的糾紛。光是我們家系沒有被問罪就是相當弔詭的奇蹟了。

在這種情況下姐姐出面告知的危險,必然也是會牽連整個家系的。

「你考慮看看,我是偷溜出來的……我再不回去我媽回來我就死定了。」我隨手拿起桌上的帳單,連萊伊的份一起結清。

一路回到家我都在思考著姐姐的事情。

不論是我能解讀出的範圍,還是這一切的時間點。

關鍵上缺了什麼,缺少著情報,沒辦法把情報完全的一直線整理起來。

為什麼會是昨天、為什麼姐姐會挑在昨天?

──除非她早就知道昨天那個日子。

腦袋中有著什麼聲音嗡嗡作響。

理由我應該知道的,但是我卻想不起來。

就像是直覺般,這種強烈的印象烙印在我的心底。

「我不是說今天別出門?」我一邊放棄挖掘腦海情報的無力感,一邊打開門的剎那。

「因因因因因因為萊萊萊萊萊萊萊萊萊萊伊說有有有有有有事情不論論論論如何都都──」

「到地下室來。」老媽隨口講了一句,就放棄了繼續追究,讓我不由得鬆了口氣。

地下室原本是用來堆積雜物的,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清光了。

只剩下在周圍的儀器和對著牆壁發光的投射布幕。

「後果預測、風險評估做了?」

「沒有。」

「你到底是怎麼學的……」老媽無力的嘆了口氣敲了我的頭。

後果預測、風險評估?我望著周圍的儀器,雖然類型相當多,但是最明顯的還是架在角落的干擾儀。

傳說中亞萊特家的人能夠讀心,甚至預測未來。

就像眼前的老媽一樣。

但是預測未來本來就很荒謬,未來是多久的未來,只是籠統的可能性,這種事物是沒辦法被稱為能力並且實用化的,也就是所謂的預測只是針對目標的可能性進行個體分析的動量預測,就像人無法飛上天空一樣,人類是無法做到超乎自己能力範圍外的事情。

所以我才需要事事麻煩萊伊。

那眼前的老媽……就像是早已經知道一切都會變成這樣,老爸突然回家,姐姐突然駭入萊伊家。

一切,彷彿是──

「就像是早已經知道這些事情會發生,不是藉由分析、也不是藉由推測,而是明確知道什麼事情在什麼時候會發生一樣。」我不自覺把自己的推測說出口。如果這種情況真的存在,那麼稱的上是天下無敵也沒錯,帶兵打仗根本不可能會輸,就像是姐姐一樣!

就像是……

就……

但如果是這樣,也存在著矛盾。

也就是說這項能力有實用限制,例如以日期為單位不能連續使用,或者以人為目標。

「評估做完了。」

「只有在這種地方腦筋動的特別快……算了,扣你五分。」老媽轉身走往房間的中央。

「那麼你的答案?」

「不論如何,我要找姐姐。」

「即使會讓她、甚至是我還有你爸在內的大家陷入危難?」這個問題,在我的意料之內。

「如果是這樣,你就不該詢問我的意見囉?五分可以還給我了。」

如果這一切都不是巧合,而是能夠預測的事情,甚至是在過去就決定好的未來,那麼在發生前一般會怎麼做?除了阻止外就是干涉,絕對不是詢問這種沒有壓力性的行為,也就是代表著這件事情導引的未來不會實質走向悲劇的未來。

「……那麼,我這樣問你。」老媽嘆了嘆氣,改以嚴肅的語氣問道。

「有所覺悟?」

「有。」

「你沒有。」

「我沒有。」

「嗯。」

並非是從字面上尋求解答,而是配合對方對情報的知悉程度進行預測,考慮話中話的含意,藉此比對自己的狀況並且回應。

例如有沒有覺悟這種事情,可能連當事人都沒辦法確認,覺悟是面對可能發生的事情所要抱持可能「失去」的心態,明知如此依然願意拋棄這才叫覺悟。

那如果連這都無法分別呢?那是無知。

所以我需要的並非覺悟,而是方法。

老媽所說的就是這點,我光憑著想做,即使找到姊姊也什麼都做不了。

即使如此,即使知道這些,我也要冒著失去家人的風險去找姊姊嗎?

「……有件工作原本是要給你姊姊做的,就讓你來吧。」老媽打開了世界地圖,嚴格說來是以我們國家為主的週邊地圖。

我們國家是屬於帝國制,王家握有絕對的權力,而王家能夠將權力賦予人民的帝國軍權制。

在週邊有著名為共和國和各自獨立的小國,共和國則是附屬區域領主互相組成的共同國家體系,他們彼此握有選擇權和牽制權。

畫面的中心集中在一個島嶼國家,那是被「托瓦」的島嶼國家,規模約是我們國家的六分之一。

「這個國家送來委託,希望我們幫忙防守他國的侵略。」

「兵力比?」

「四十萬對十萬。」

「這……能夠使用的武器和載具落差呢?」

「基本上沒有差別,都有使用火槍和飛行船的情況。」

在戰爭中,兵力的多寡會決定勝敗,不論是多麼精銳的士兵,在少數面對多數依然壓倒性的不利。那種看起來就毫無勝算的戰爭……那種……就像是送死的行為……

「如果能夠守下來,也許我們就會在某片蔚藍的世界相遇吧?」母親喃喃說道。

「當初那孩子是希望我這麼轉達的。」

「我……」真的沒有辦法嗎。

有沒有能夠使用的戰術,有沒有凌駕於此的戰略,有沒有能夠……逆轉的方法。

「你覺得有辦法嗎?」

不能回答,沒有考慮出方法前不能回答。

情報不足、作為導論的資料壓倒性不足。

「總之,你慢慢思考和收集情報,明天給我回答。沒有找到你自己的答案前,我不會放你出門。」老媽關了顯示器走出了地下室。

靜謐的空蕩和孤獨感沐浴著我。

要怎麼樣以十萬兵力抗衡四十萬兵力?再者兵力差距太奇怪了……

我重新打開了顯示器確認了委託方的狀況。

「為什麼是托瓦受到攻擊呢?」托瓦這國家雖然不是特別的貧窮,但也說不上富有,就只是普通的國家,即使地理位置位於世界的中心,在經濟線和停靠轉運的觀光線上也沒有特別的優勢,那麼為了什麼要攻擊他?為了鞏固政權?為了獲得實蹟?不論是那一個都不現實,週邊的國家也並不富有,考慮到兵力至少是幾個國家組成的聯軍規模

然後就是,這是姊姊的要求。

如果想要見到姊姊就必須跨越的門檻,這道門檻……為什麼?

就像是說這個地方藏有祕密一樣。

事實上只要能夠確保俘虜和戰權轉移的稅收比例等等,不戰而降這件事情也是有的。

但是他們卻對帝國發來了請求。

「你認為一個人能夠改變一整個戰局嗎?」姊姊曾經的聲音猶如細語迴繞在我耳邊。

「沒辦法吧,這不就像是魔法師嗎!」

「一個人或許沒辦法,這樣太傲慢了!」姊姊搖了搖手指頭然後笑著說。

「可是如果是魔法師就辦的到唷!你想學這樣的魔法嗎?」

「一個人改變戰局的魔法啊……」我不禁喃喃自語。

就算我願意承諾,在兵力沒有增援的情況下,這個勝敗太懸殊,就算是防守方擁有地利,卻也不是能夠彌平這種差距的存在。

為什麼我看不見?為什麼我聽不見?

我搖搖頭把這種自暴自棄的想法甩出心中。

「先收集情報。」我緩步走回房間開始收集關於托瓦的情報和關於攻擊方的相關資料。

情報的部分,雖然藉由走後門繞過伊斯拜爾家就能過獲取大部分的資訊,不過光是這樣完全無法證明什麼。除了經濟、原料、信仰外,還有什麼?例如革新的技術,或者是失傳的古代遺跡?

未確定的情報就值得他們耗費大量的金錢去佔領托瓦嗎?絕對不可能。也就是他們確信,在島上有不惜發動戰爭也要取得的東西。

「看樣子不論如何都……只好拜託她。」在王下直屬家系中,有擅長情報擷取的家系、有擅長戰爭的家系,也自然有占卜問卦的家系──相蓮。他們家系對於委託相當隨性,甚至到無法理解的地步。他們有時會偽裝成街頭藝人在路上幫人卜命,平時卻拒絕王家親屬的吉凶問卦,他們將所有的一切都稱呼為「緣。」

要追溯到相蓮家的過去,他們是由外來移民的特殊族係,他們在王國建國時曾經給予偶然相遇的王建言而或獲提拔,他們家供奉太初之神,除了占卜外平時家族也開放給人祭神等活動,比起王下直屬的稱號,他們的行為太過缺乏禮節,因此在各大家係的關係中都不受支持,也曾經有過大臣提議廢除該家王下的名號,但是卻被駁回。

直至今日,依然無人能夠理解相蓮家對於王的意義。

他們一族用占卜聞名,也就是預測未來。

這是王下大名的理解,但是姊姊曾經說過沒有人真正理解過他們家的存在意義。

「我記得……是在這。」按照以前姊姊帶我走過的巷子,穿過幾個路口後是平常較少人經過的巷子。

在建築與建築間陰影所籠罩的小巷口,平常幾乎沒有人會經過的小路。

「這位先生要不要算命啊?不用錢唷!」鮮艷的金色長髮,即使是在灰暗的陰影中依然耀眼的綻放自我。身上穿著灰色的長袍,在地上放著小台子和幾張卡片的小小區塊。

這就是──相蓮家下一代當家繼承人的日常。

「這位漂亮的姊姊有興趣算命嗎?不收錢喔!」

「這邊這位弟弟要不要──」

她雖然努力的拉著路上的人們想要幫他們算命,但是卻沒有人接受。

「不用錢的啊幫我算算吧。」我走到了金髮少女的跟前。

「不用錢唷!而且你是我今天第一個客……嘖,是你啊。」金髮少女撇了撇嘴把頭轉向一旁。

「我們交情雖然沒有特別好,也不用拒絕成這樣啊,夕瀨。」我聳了聳肩說道。

「是、這、樣、嗎?」夕瀨鬧脾氣般的把語氣拉長。

「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麼要在這邊幫人算命吧?」夕瀨走到自己小區域坐下把玩著桌上的紙牌,有點無趣的說道。

「如果不是基於『緣』,怕是皇宮的人都要跑來這邊排隊囉。」我無視於夕瀨有點拒絕的態度,走到他的面前坐下。

「你認為你們家的戰場預測依賴的是什麼?不是鬼神也不是間諜吧?」

「在一定程度的解明上,是能夠預測人的行動模式,可是這也談不上是未來啊。」

「就像是你。」夕瀨用無聊的眼光打量著我。

然後彷彿是自言自語般,說了起來。

「平常不相信命運的人,突然開始占卜,不外因為感受到不安、不外是沒有把握想要尋求認同、不外是感到不吉之兆,但是那些事物的本質都是自己的因所造成的果。數年前不論是我或你姐拉著你要幫你算都拒絕,你現在卻自己跑來,必然是因為需要什麼情報,可是那些情報你去找伊斯拜爾、再者去你母親的面前跪算盤跪個兩天都能找到不是嗎?為什麼要占卜?」

我沉思起來。

需要情報的話,的確不會依賴占卜這種事情,那麼我為什麼會來找她?是因為姊姊所說的話?

「所以你需要的不是命,基於這個理由我不能幫你算。」夕瀨的語氣頓了頓,又補充說:「可是基於某個約定和我的好奇心,我會幫你算,跟我走一趟吧。」

夕瀨收拾著地上的東西,隨手捆起來弄成一包背在身上準備離開。

「東西我幫你拿吧,就當報酬好了?雖然就我知道你們家的費用絕對……」

「嗯。」我幫夕瀨拿著她的工具,跟著她走。

相蓮家位於城鎮的郊區,建築方式沒有特別的豪華,建材也都是使用大量的木材作為基礎建造,除了在外圍大量圍起來的白線和內部建築有六棟主屋的特殊設計外,據說這些設計是源於「神道。」

神道指的是世界最初傳說中的諸神們流傳下來的祭祀道法。

「今天是……水癸嗎,那就是左上角那道,內部是藍色系的那間,你先進去我等等就到。」在相蓮家平常也有不少尋求卜卦的人們經過,當中不乏皇家的人、也不乏一些國外的旅客,我在路上碰到幾個相蓮家的人也都是簡單點頭致敬,然後進入了他說的水藍色主屋。

房間的內部跟外觀看起來相似,都是使用木材建造,但是這間房間卻感覺的到水的氣息,就像河流的味道,除了地上和牆壁上擺著許多有彷彿神道文字和占卜用的器材外,房間的的確確就是水的感覺。

「先答應我,占卜什麼你不能決定,我看見什麼回答你什麼?」我隨著聲音回頭看見的是一襲白衣長裙的夕瀨,她所穿衣服在她們家係稱為巫女服,傳說是古代祭祀神明流傳下來的服裝,服裝色系以白色為主底和紅色的細線連接,紅白相間裙擺相當的長幾乎拖到地面,金黃色的長髮在兩色間格外耀眼,偌大的雙眼睜的開開的,格外清明。

「好。」

夕瀨先是把大門給關起來並鎖上,讓房間內充滿黑暗,只有透過細微的縫隙傳來微弱的光輝。

夕瀨靜靜的跪座在房間中央。

緩慢的動了起來,雙手由合十的祭祀跪姿站起來。

「祈聽萬物之言靈,吾為傳承者、吾為祈求者、吾為顯現者。」夕瀨的聲音比起平常的元氣多了幾分空靈,小巧的身子在房間中央轉了轉圈,然後輕輕跳了起來。

「紡織生命之細流、顯映世間之名鏡,生託元祖的細流,連綿無延的洪流──」夕瀨跳著舞蹈,不知名的舞蹈在寬廣的地板中躍動著,就像是為了襯托她的存在,地板上浮起了藍色的光暈,無數的藍色粒子擁抱著夕瀨的舞蹈。

體態小巧的夕瀨在寬鬆衣服的襯托下,身形彷彿漲大了幾分,行雲流水的舞蹈在寬廣的房間中行雲流水的舞著,讓人不禁為醉。

──原來他是這麼的漂亮。

「為命定所見展現,為不明所求止噩,吾乃透悉所有者!」

「將之所存映於眼前!」舞蹈停止的剎那,光輝炸裂開來。

看見了、看見了──

是蔚藍的光輝,是無盡的藍色。

是吞噬一切的深邃,是連自身存在都顯為異物的無暇。

看見了,是透明的階梯。

和以往一樣,只要攀登上去就能結束。

比起平常的不同,聲音和以往不同。

「羽……還太早了。」世界在抽離,那是無法形容的扭曲,就像是為了排除異物的警戒機制。

速度在我周圍形成結界,我只能看見無暇的色彩正在遠離。

超越意識的速度正在抽離──

「羽!快醒醒!醒醒!」

「嗯……怎麼了,臉頰怎麼……有點痛?」強烈的疼痛感和夕瀨的叫喊聲把我給喚醒。

「你看到了什麼?」

「占卜的你,怎麼是你問我阿……」我無奈的笑了笑,坐起身開始回憶剛才的夢。

「先回答我看見了什麼。」夕瀨的眼神有著不容分說的命令,我也只好先回答他的問題。

「在無限的世界存在著無限的藍還有透明階梯?」

「……infinite blue……嗎?」

「你不要換個地方語言說啊,這樣不會比較時尚。」

「如果你要偷渡離開這座島、或是光明正大離開,記得都要告訴我一聲。」

「先告訴我占卜結果阿!」

「什麼都,看不見。」

「咦?」

「這種狀況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狀況完全沒有前例可循。」

「既然占卜都什麼都沒看見,那我只能已私人的方式給你點建議。」夕瀨在我面前正坐下來,靜靜的說。

「不論你打算去哪、去做什麼,絕對不是今天。我能說明的只有這樣,我還有事情要處理你先回去吧,記得不論要離開去哪都得通知我一聲,另外如果你今天想偷渡去哪都會被你媽的眼線給逮住,除非你可以自己飛離這座島嶼。」

雖然我抱持著疑惑,但我還是只能先回家準備其他東西。

「你為什麼會知──」我話還沒問完,就被夕瀨的手指抵住,他用手指搖了搖表示這不是我該知道的事情後離開了。

不論是為什麼周邊國家要聯合攻擊托瓦,或是為什麼要發來請求這兩件事情,一切的一切彷彿就像是有人再安排一樣,不論是那件事情的時間都太巧妙。

或者,為什麼夕瀨會知道?

就算我們曾經是玩伴,但也好幾年沒有往來。

「還是當作是占卜的能力好了。」我把這件優先順序較低的事情放到最後,一邊在回家的路上持續讓腦袋運轉。

不論如何,現在重新整理情報和要做的事情。

  • 姐姐的所在地和這次的委託不可能沒有關連,反過來說可以解讀成想要找到姐姐就必須要跨越這次的委託。
  • 讓老媽承認我的方法。
  • 委託的處理方式,為何選擇戰爭與為何選擇委託?

第一點的部分,沒有任何選擇就只能往前走。

但是第二點,老媽依然覺得我缺乏覺悟和不夠理解真相。這個部分最大的問題是無法確定能夠順利完成的狀況會影響到家族的爸媽,還有我身為養子的立場。除此之外……我對於這次戰爭的差距大到難以解決,這真的很難逆轉戰況,除非能夠找到戰爭的理由並加以解決,這就是第三點的狀況。

現階段來說,能做的事情一件也沒有。

就算要拜託萊伊用比對調查的方式去查影片的背景場所,也要幾天。

即使找到,人也可能早就離開那個場所了……何況,影片的錄製時間可能是幾天、幾個月前,那麼就只能證明姐姐曾經去過那個地方和活著兩件事實而已。

「晚餐囉?」打開房門,進來的是纓娜。

「雖然我什麼都不知道,不過老媽好像知道你今天跑去先偷跑去跟萊伊見面,又跑去相蓮家,現在很生氣喔?」纓娜在我的身旁隨手拉了椅子坐下,隨口聊著相當嚴肅的事情。

「……我身上該不會有竊聽器之類的東西,我明明躲過所有監視器。」

「就算是這樣,你光明正大的進入相蓮家不被發現才奇怪,你總是在奇怪的地方粗心。另外提醒你,除了你姐姐的事情外,你還得記得那個使用火焰的人的事情,還有你對自己身上的事情沒有懷疑嗎?」

啊……因為這幾件事情讓我差點忘記,襲擊我兩次的人,還有我身上獲得的能力。

時間點太過巧合,不過更應該說──最巧合的是眼前稱為自己的少女。

「所以你要告訴我,我需要的情報嗎?」

「那麼你想知道什麼?」纓娜抬起腿換了個坐姿身體往前傾斜,饒副興趣的打量我。

「全部。」

「我能告訴你的全部就是,如果你在一分鐘內沒有下去吃晚餐,你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陽囉!」纓娜帶著惡作劇的笑容笑了笑,轉過身關起門。

「等──啊啊啊啊啊。」我注意到萬事休矣的時候顯然太遲,我奔跑下樓看見的是鬼神化的老媽。

今夜,在我的懺悔和哀嚎中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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