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成為英雄或成為傳說嗎?」自無法盡數的黑暗中擴散而來,沿著周遭石壁的迴響著。
「我願意。」我用更為響亮的回答鎮壓了提問的音源。願意的迴音在長廊間不斷的迴響著,如同漩渦般包夾著我,並將如同契約的誓言,永遠、永遠的迴繞在我耳邊……不單是信念,或者是我所背負的「」。
或許,以然無解。
但最初的我,只是想成為英雄,想成為傳說。想要成為打擊一切的罪惡的正義,並且所有的邪惡從世界上根治,所以我要成為英雄。
那麼……我的英雄要是什麼樣子?
「正義。」正義不就是正義嗎!只要是屬於正義的一方就好了,只要擁有打擊黑暗的力量就好了。不論是什麼都沒關係,因為我會成為正義的,並且成為英雄,最後作為傳說!
認真說起來,其實當初的我並沒有想到這麼多。只是單純對於獲得力量、獲得傳說的稱呼而感到雀躍罷了,絲毫沒有注意到名為「未來」的字鍵,正逐漸的崩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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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遙遠的夜晚,遙遠的過去,一段無法讓人信任的回憶。
往昔的夢想如今已不存在,剩下的是沾滿血腥罪惡的雙手,還有嗜友的這份詛咒。
他的言語一直無法散去……
「這就是你所追求的正義嗎。」我的正義,不是要成為英雄嗎?不是要成為傳說嗎?那我現在到底在做什麼──。
雨滴飄落了下來……沒有盡頭、沒有結束的就這樣,不停的打落下來……
貫徹雲霄的吼叫聲沒有換來任何的回答,我想雨點,就是唯一的回應了。
「不是要拯救所有的一切嗎!!!!!!!!!!!!!!!!!!!!!!」
故事,就先從那一個夜晚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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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nNight
The night at Ten of One
──Tales Night(傳說之夜)
亞格雷特,這是我現在所在小島的名稱。
這是一個小型的環海島嶼,島上依然遍佈著片片的自然綠野,還有大量人工種值的田野。
在這挺小的島嶼上,島嶼只有兩個較大的城鎮,兩個城鎮外都是離野的荒地,人跡可以說是相當稀少。
我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遠離城鎮的一個孤兒院。
在這方圓數十哩中,除了我現在所待的孤兒院外沒有其他的建築,外圍是無數高矮參差不齊的樹木叢,就像是原野的森林一般。在森林中也居住著相當多的猛獸,所以想要用正常的方式逃離這邊,就像是要能夠在地雷區跑完馬拉松還能存活的難度。
孤兒院的大小,其實相當的大。真要說孤兒院倒不如說是完整的收容機構,他從小學到高中的教育制度一應俱全,而且在每個月的第一個禮拜週末都會有人由城鎮運來食物等等的生活必需用品。
不過這也只是我們所知道的表象,在這邊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在這邊。
大家都只記得,自己有意識的時候就生活在這邊了,就連我現在的思考、記憶都感覺好不真實。就像是被強行塞入的錯覺一樣。
一切的故事,是從那一天開始……
在仲冬的第三個禮拜。
我們被分類在高等學園部的特殊班級的學生被全班特殊召集了。
特殊班級的所有學生,都是由於成績優異所被挑選送入的。
但是我們的考試一直以來,都彷彿存在著異樣之處。
理由,其實沒有人知道。
我們縱然在同一個班級,也只被告知其他人是競爭者。
為了生存,為了能夠有更好的生活可以過,必須要排擠掉其他的人。
也因此一年級我們班有一百個人,到三年級時只剩下六十個人。
那時候的我們,只是單純的想要有一日過一日,絲毫沒有想過未來的可能性……
未來是什麼?夢想又是什麼,都是毫無解釋的問答。
即使在今日突然死亡了,可能也只會「阿、啊」原來我死了的感覺。
沒有過多的存在實感,就不斷的消磨著靈魂。
Tales Night - 「你想成為英雄嗎?」
我們這個班級的所有人都被聚集在一個灰暗的大堂之間,如果我沒記錯這是屬於平常禮拜用的教堂,不過現在為什麼會完全不開燈把我們聚集在這,這就是最大的問題了。
「欸,亞……」我不斷的反覆推敲著可能性的時刻,我感覺到我的右後方似乎有人在戳我。事實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現在不能蹺課。」我簡短的回答後,朝著他的方向轉過去比了個安靜的手勢。
在灰暗的空間中,大家都應該看不見的,就連我也是。
不過他不知道為什麼在夜晚,甚至是只有細微「光」能的地方,也能夠看的非常清楚,所以我知道這個手勢絕對把我的意思傳達出去了。甚至是剛剛的對話也一樣,只要我用只留在嘴唇間大小的音量說話,他似乎也能夠讀出來的樣子。
應該說他的五感、甚至是直覺這個無法量化的第六感,也是有著驚人的命中率。
「真無聊……」在他收到我的回應後簡短的做了個回話後,就停止戳我的這個舉動了。
可是,現在到底是要做什麼……?
這個問題我從剛才不斷的思考,可是還是沒有任何答案。
「嗯……肅靜肅靜。」在此的學生大多自顧自的吵鬧聊著自己的事情。在我思考的此時也傳來了制止的聲音,看樣子終於要宣佈是什麼事情了嗎。
宣佈聲,制止了台下的吵鬧聲。
現在周圍剩下的只有衣料的摩擦聲和台上麥克風傳出的不穩雜訊聲。ㄥ只有ㄡ。
不過總覺得不管如何都不是好事,我應該開溜比較好吧。
「在場的各位,一定有所疑惑吧?」從我們一群人所站的正前方傳來,這是一道相當低沉卻有力的聲音,雖然充滿了力卻不會讓人覺得刺耳。
聲音相當的安穩,就好像是在治癒、撫慰心中的痛覺一樣。
然後我心中湧起了一個念頭,浮現了一道聲音。
「不要聽。」
為什麼呢……
不論是為什麼,在這之前該做的就是──
「夕,不要聽臺上的人說話。」我用只有我自己可以聽到的聲音把話帶在嘴邊,但我知道這樣的音量大小他絕對可以聽見。
如果可以,當然是一起逃跑最好……不過看情況是不可能的。
總之現在先隨機應變,不過要完全不聽他說話還是有點困難,只是為什麼呢……總覺得那聲音明明就很熟悉,也很柔和啊?就好像能夠包容我心中所有的事物一樣。
對了,就是這樣。
我的腦海,在記憶之上。
存在著概念,存在著圖像,那是抽象不完全的描繪。但是我知道了──這是一種「暗示」的能力,藉由言語、動作行為,對人植入某些指令,當事者並不會注意到,換言之現在的可能性就是……只要我們繼續聽他說的話,就有可能被植入所謂的「暗示」,這會讓我做什麼或是發生什麼事情,是完全無法預料的。
如果這樣的話……
「夕,連他的動作都不要去看,如果聽到了就回答我。」雖然我知道他會聽到,不過這種狀況不明的情況還是保險一點好。
「為什麼?」隨即,那不久前一直戳我的感覺出現了。
「等一下告訴──」在我把話語傳遞出去時,我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恐懼感。
這個會場、有著什麼……
碰。
於是有人倒下了。
碰 碰
連續幾個聲音,又有人倒下了。
現在能做的唯一手段。
我拉起了夕的手轉頭要跑出禮堂。
只要自己能活下來,能逃開就好了。
即使是,也是可以在緊急手段下做為誘餌的存在。
我心中不免自私的這麼想著,於是我拉起了夕的手,轉身開始跑。
「大家快逃啊!」在我起步的同時,響起了一道顫抖的女聲,他的聲音比我來的要高亢,也來的比我還要不穩。
原來不是只有我注意到嗎?
「你們沒有注意到嗎!在這建築物有什麼啊!你們沒有感受到嗎!那種恐懼感還有──」聲音的主人惹來了台下的吵鬧。
台上的人依然沒有任何變化,只是重複著無法理解的話語。
化作「暗示」的話語。
「把剛聲音的主人也一起帶走──」我對夕說道。
轉眼之間我才感覺夕的手一鬆開,就重新感受到他握住我的手。
此刻,逃跑的路線、可行為範圍、時間。
把腦海中的線索全部拼湊起來。
星期一、早上十點、禮堂。
早上十一點之前,除了特定警衛外,所有的教師都得進行開會。
校內沒有人-確認。
星期一,可以採用資源運輸車進行脫離。 -確認。
脫逃理由,由學校負責主導的事情,不信任且沒有生命保障。 -確認。
光明正大的逃開,不可能被忽略-確認。
回歸可能為零-確認。
──現在只能逃掉,不然就什麼都。
都?思索的心中頓時起了漣漪,我是為了什麼存在著的?即使死亡也沒有任何差異吧。
──脫逃路線確認。距離運輸車還有一段時間,藏匿時間思索。
疑惑確認──真的要抓住我們會這麼輕易的讓我們逃掉嗎?
不安的感覺異常的放大。
結果反饋──不跑,就什麼都沒有。
「夕,你覺得……」我轉過頭要問夕的意見時,才發覺被我拉著跑的女同學滿臉泛紅拼命喘氣。
對喔,我都忘記每個人的體能不一樣了。特別是我現在如果拖著我不知道為什麼要帶來的一個拖油瓶,似乎也跑不遠。
果然只能把他當棄子用了嗎?危急時刻,棋子越多越好。
考慮到他的體能和時間點,我想到了。
在禮堂正前方就是校門口,而在校門口之前又有一棟教育大樓,那一棟建築有著一間封死的教室,所以也沒有人會去那邊。至於我所以知道為什麼那間教室是封死的……因為那間就是校園十大傳說中會出現通往異世界的傳說發生點,基於冒險家心態我和夕兩個人就把鎖弄壞並溜進去。
索性現在這時間是平常的上課時間,所以整個走廊上都沒有人。
我和夕還有後面姓名不詳的同學就這樣順利的跑進門鎖被破壞的封閉教室裡。
「呼……」
「哈……」
「……」
在找到地方休息後,每個人的反應都不大一樣。
反倒是夕似乎一直想找我抱怨為什麼一開始要他留下,現在又拉著他蹺頭,此外還附加了一個完全不認識的女的。
「啊……你們兩位應該就是在班上很有名的蹺課二人組對吧!」那名不認識的女性在喘過氣後,第一句話就是指著我的臉用很驚訝的表情問道。
「這不是蹺課,只是剛好不在教室。」詭辯,可是又何妨?
「不,重點是你們可以即使蹺課還將成績一直維持在全年級的頂尖這才是最令人驚訝的!」
「我說啊……」感覺會沒完沒了。
「你在說這些前似乎應該自我介紹一下吧?還有你知道你剛的行為很礙事嗎?」我對他的行為提出了質疑,剛剛的所有行為,如果不是建立在他的引發外,我們現在不至於跑的這麼狼狽。
只是我心中的疑惑沒有間斷過,逃跑……真的有必要性嗎?
所謂的暗示這種程度的能力,應該不是所謂的「普通人」所擁有,那麼到底擁有這種能力的人為什麼要放過我們?還是他們確信我們跑不掉?
不對,現在不該探究這個,應該要想想怎麼樣才能夠逃避這地方。
「我是和你還有夕同學同班的緹,全名是緹希絲。」
「……雖然你已經知道了,不過我是亞格雷諾。」其實我沒有特別說明的必要?不過基於禮貌這似乎是必要的。
「夕,夕特。」雖然平常夕的話很多,不過為什麼現在卻安靜下來了?總之先來思考看看接下來要怎麼辦才好。
不提這個,還有個問題是這個莫名其妙的女的。
原本單純要跑應該不難,只是加上這個女的難度就增加了不少……
(……汝忘記了嗎?火與風之名。)
「剛剛是誰說話──」從我的耳邊傳起了一道聲音,不過這聲音我從來都沒有聽過,而且他還提到了一些完全無法理解的字眼。火和風是元素的主要構成,也經常被練金術提起並引用。
(汝,忘之?)
「夕、緹希絲你們有說話嗎?」我確實聽到了,這絕對不是幻聽,只是若他們沒有說話……那到底是誰呢?
「你聽到了什麼嗎?」
「沒有。」
……到底會是?
……到底是什麼。
「亞,你記得後面的通道怎麼出去吧?」在我思考的同時,夕突然不明究理的扔出一句話給我。
當初,我們在發覺這間教室的同時,也針對屋體結構做了點手腳,我們在原本就相當脆弱的結構體上開了個洞,然後動了點手腳隱藏起來。
「嗯,記得。」正當我準備接下去問下一句話的同時,夕突然往前猛然壓在這個封閉空間唯一的正門上。
「那你帶這女的走,來不及了。」
「什麼來不──」我要問話的剎那,們的另一旁響起了撞擊聲。
所以是被發現了嗎?比預計的還要快……果然沒有辦法這麼順利嗎。
「不行!要也是我帶你走!」
「那誰殿後?」
……我無言以對。
如果沒有人來擋住門的話,是沒有逃跑的時間的。
可是一定要藉由犧牲才能……?
這樣,真的好嗎?
真的是我所想要的嗎……
是我可以接受的嗎?
不,絕對不是。
(你……想成為英雄嗎?)
無法辨別的聲音再次傳遞開來。
吶,好熟悉的問題……
我,不想成為英雄,我只要能夠守護我自己和我重要的人就好。
我不希冀英雄等等傳奇,我只要保有現在。
正義、命運都是太遙遠的名詞。
「你曾經追求的道路呢─────────────────」無法辨別的聲響,變的嚴厲。
彷彿如同針刺般,強烈的刺激著我的精神。
「你不惜殺了我也要成就的神道────────────────」
「什、什麼?我………我殺…………?」
「就只是這樣的東西嗎!」那道聲音由憤怒轉為憐憫。
「什麼阿!你到底在說什麼!」
在我要準備反駁的時候,我感受到了。
漣漪。
波紋。
擴漲、浮動,定型。
心中,一圈又一圈的漣漪擴散出去,然後晃動著心靈的水面。
濤起巨浪。
在我的意識存在最後一刻,我看見海浪吞噬了我。
海浪的波紋間夾雜著畫面。
那是迴廊,那是黑暗。
──那是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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